伟大的菲尔·杰克逊说过无数妙语，其中有一句流传甚广，但其实并不美妙。他说：马刺1999年的总冠军，应该打上星号。

　　当然，这本身只是一个玩笑。就像2008年，波波维奇说联盟应该审查湖人引进加索尔的交易，也只是一个玩笑。但媒体热爱这样的表态，球迷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，于是不可避免被小题大作，衍生出某些恶意的理解。

　　菲尔·杰克逊给1999年的冠军打上星号，原因在于：那是一个缩水赛季，赛事少，赛程紧，有极大的特殊性，无论是单场比赛的胜负，还是赛季冠军的归属，都受场外因素干扰。换句话说，在那样一个赛季成为最后的赢家，你未必就是“纯篮球”范畴里的最强者，也许是赛季缩水给了你便利，或者打压了你竞争对手的实力。

　　这样的论调并非全无道理。1999年，马刺最大的对手本该是爵士——此前两个赛季，爵士都闯进了总决赛，跟公牛大战12场，只是因为乔丹，马龙和斯托克顿才没圆冠军梦；而这一年，爵士常规赛打出37胜，成绩和马刺一样，高居全联盟之首——可是季后赛，马刺压根没碰上爵士，在第二轮，爵士就被开拓者淘汰了。为何爵士撑不到最后？缩水赛季密集的赛程，大大拖累了他们。4月份，爵士竟然在30天内打了19场比赛，连好好训练的时间都没有。季后赛出局后，主帅斯隆无奈地说：“那段时间（4月份）真的伤害了我们……我们打了那么多比赛，根本回不到精神饱满的状态。坦白讲，我觉得自那以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恢复过来。”

　　赛季缩水，什么样的球队会受益？人人试图从1999年那个赛季找到答案，可那个赛季，似乎没提供标准答案。

　　有人说老球队会受益，因为他们经验丰富，球员之间彼此熟悉，不需要靠训练营来寻找默契。然而，爵士就是现成的反例。还有东部的热火与步行者，他们那年都满足经验丰富、彼此熟悉的条件，但季后赛均被尼克斯淘汰，而尼克斯，恰恰是一支阵容发生重大变化，没有充足时间磨合的队伍。

　　那么，是年轻球队会受益？因为他们体能充沛，应付得了密集的比赛？好吧，1999年，凯尔特人主教练皮蒂诺也是这么想的。那个赛季，凯尔特人是全联盟平均年龄最小的球队，拥有皮尔斯、沃克、肯尼·安德森等人，不可谓不强。皮蒂诺说：“在一个缩水赛季里，会有很多球队的胜率刚过50%，也许一切都有可能发生。如果你足够幸运，能远离伤病的话，就可以加速这个（冲击冠军的）过程。”结果呢？凯尔特人只打出19胜，没进季后赛。情形相似的还有篮网，而篮网不仅没进季后赛，还被迫中途做了大交易。

　　所以你看，赛季缩水肯定会给各球队带来影响，但你很难说哪支球队受的是正面影响，哪支球队又是负面影响。

　　菲尔·杰克逊那句话之所以并不美妙，是因为他所添加的星号，否定了成功者的努力。实际上，马刺在1999年也曾有6胜8负的糟糕开局，3、4月份也各有一次“背靠背靠背”的艰苦赛程，可他们找到办法挺了过来。马刺成为那个缩水赛季最大的赢家，不仅因为他们既拥有年轻的邓肯，又拥有经验丰富的主力阵容，还因为，他们是那一年度之内最勤奋、最自律的团队。就算缩水赛季的冠军要被打上星号，也只有最勤奋、最自律的团队，才配得上这个星号。

　　科尔是1999年马刺队中的成员，此前也在菲尔·杰克逊手下拿过冠军，他说得好：“他们还是给了我们戒指。戒指之上，没有星号。”